周璇唱《天涯歌女》

文/陈远

周璇（一九二○—一九五七）自謂在其一生所參與的電影中，最滿意的是《馬路天使》（一九三七年上海明星影片公司攝製）；最喜歡的是《馬路天使》中的插曲《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天涯歌女》由田漢作詞、賀綠汀作曲；由在電影中飾演歌女小紅一角的周璇首唱。電影中的周璇是那麼天真單純，再加上她仰仗着上蒼賦予的白潔無瑕、漂亮甜美的嗓音，難怪當年，電影《馬路天使》和插曲《天涯歌女》，還有《四季歌》一炮而紅。

一九五一年，周璇在電影《和平鴿》中飾演女護士一角時突然發病。六年後的一九五七年，周璇逐漸恢復健康。中央新聞紀錄電影製片廠，拍了一部敘述周璇療養生活的紀錄片，其中有一段，寫趙丹、上官雲珠、黃晨等一眾演員到醫院探望周璇，周璇在眾人的請求之下，唱起了《天涯歌女》。

周璇一生真是劫難叢生，但人們大抵可以感覺得到，周璇當年與趙丹等合拍《馬路天使》，和她彼時彼刻在同行面前吟哦《天涯歌女》，應該是她的快樂幸福的時光。拍電影時不用說了，您看她二十年後重唱《天涯歌女》的場面：上官雲珠的眼神是那麼專注那麼真誠，她對周璇的同情和熱愛尤感於心；你看唱到“小妹妹似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時，周璇一直拉着趙丹的手……在特定環境下，雖已經並非十七歲的周璇了，但歌聲動人依然具在，情景動人依然具在！誰都難於知曉周璇邊唱會邊想着甚麼！但也許，在她自己看來，在旁人看來，會覺得其厄運已經消逝，可以對前途的光輝燦爛耽着冥想了。殊料，就在同年九月廿二日，周璇竟因腦炎而猝死。如今，只留下據說乃周璇生前最後一次在公眾面前唱起的有如天鵝之歌的《天涯歌女》了。

費拉拉

转载澳门日报2022.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