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的沃爾塔瓦河

文/陈远

費拉拉

作曲家斯美塔那

沃爾塔瓦河
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享受音樂的途徑多了。一天，畫家梁君頗為稱心如意地謂我：“昨晚聽了捷克作曲家斯美塔那(Smetana，1824—1884)的《沃爾塔瓦河》，好像就一步邁入欣賞歐洲音樂的門檻。從前，我是一竅不通的啊！”
我素來以為，音樂欣賞也要循序漸進，但卻很能理解畫家之所述。常常脫離交響套曲《我的祖國》，而單獨演奏的《沃爾塔瓦河》，確然較為通俗易懂。山上的兩道泉水，最終匯入大海的過程，生動而又具體。倘若解說者繪聲繪色，就難怪初涉者如畫家，聽來有如囊中取物。
縱貫捷克南北的沃爾塔瓦河，為捷克第一大河。據說，斯美塔那曾在波希米亞森林的胥騰霍芬，逸興遄飛地親眼目睹過沃爾塔瓦河那兩個浪漫的源頭。至於流經布拉格的沃爾塔瓦河，斯美塔那更是熟悉不過，在逗留布拉格的時日裡，他常常獨自在沃爾塔瓦河河邊散步，滿心歡喜地聽慣了沃爾塔瓦河的嘩啦嘩啦……斯美塔那所創造的《沃爾塔瓦河》，曾經給了現在還在給了多少人以歡樂啊！尤其《沃爾塔瓦河》，由小提琴演奏的那個似乎在流動着的優美主題。我相信拿起畫筆，描繪人間美景的畫家，首先就是被這個主題所誘惑的。
但誰會想到呢？當斯美塔那構想《沃爾塔瓦河》時，他已是個失聰之人，他是憑先前的深刻印象和深情愛戀，問世《沃爾塔瓦河》的。又有誰會想到，有一天，斯美塔那會依依不捨地離開有沃爾塔瓦河相伴的布拉格，而隱居在雅布肯尼采鄉下……一位作曲家，失聰已夠悲慘，斯美塔那後來更悲慘的，是神智失常並藥石無靈！大師是不幸地，在布拉格郊區卡塔琳娜胡同的州立精神病院，吞下最後一口氣的。
記得是在二○一二年八月初，我好不容易地在布拉格找到了品格高古的維謝格拉德城堡，並在維謝格拉德城堡找到聖彼得大教堂、聖保羅大教堂的弗塞瑟拉德公墓，在那裡，我拜謁了斯美塔那墓地。沃爾塔瓦河，就在維謝格拉德城堡下日夜不息地流淌。我多麼希望，沉沉入睡的斯美塔那，還能耳聞沃爾塔瓦河迷人的拍岸聲！
費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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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9月12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