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舞誦

文/陈远

很興奮地看到法裔美國小提琴家吉諾 · 弗朗切斯卡蒂（1902年-1991年），演奏意大利作曲家、小提琴家巴齊尼（1818年-1897年）《妖精的舞誦》的極為寶貴的影像。這位曾經在意大利小提琴家巴格尼尼的故鄉熱那亞舉行巴格尼尼小提琴作品演奏會的小提琴家，確然把《妖精的舞誦》闡釋得出神入化；所有那些在急板速度中所鋪陳的頓音、左手撥絃、半音上行、十度雙音和絃……他都揮灑得從容自如、不假思索。上世紀七十年代，我的小提琴老師李漢章，曾推薦我欣賞海菲茲演奏的《妖精的舞誦》，如今要比較，我頗以為：吉諾 · 弗朗切斯卡蒂不差累黍於海菲茲。

有人說，《妖精的舞誦》只是炫技之作，我不敢苟同。其旋律曲調也是甘美無比的：不要說緊接着十度雙音和絃的那個速度相對徐緩，漸強又趨漸弱接着又稍慢的樂句了；即使那些有如電光火石、轉瞬即逝的段落，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聽之不厭，並令人久久陶醉其中。

倘若命運讓你見識到吉諾 · 弗朗切斯卡蒂演奏的《妖精的舞誦》，我建議你趕緊收藏。遺憾的是，影像中沒有出現鋼琴家的身影，其伴奏是同樣的超倫軼群，其跟吉諾 · 弗朗切斯卡蒂的獨奏水乳交融，天衣無縫。

令我內愧於心的是，巴齊尼一八七三至一八八二年，曾在米蘭音樂學院任教授而至院長，但我雖多次拜訪米蘭，卻沒想到去尋覓巴齊尼的足跡，以致至今只熟悉《妖精的舞誦》，卻對巴齊尼其他作品未之有聞。常說眼界狹窄難有藥可救！聽說巴齊尼尚有另外幾個小提琴曲和重奏曲會在舞台露面，我要抓緊時光飾非掩過了。

忽然想起，我第一次接受《妖精的舞誦》的薰染陶冶，是在廣州中山四路東華里三巷七號，李漢章老師的琴室裏。老師彼時精神並不清朗，卻單獨為我演奏，聽得我熱淚盈眶！那是逾半個世紀前的事情了。

費拉拉

转载澳门日报2022.0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