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依然诉说“茂宜王”

据中山日报报道，夏威夷当地时间3月13日下午，乘机离开采访了两日的茂宜岛（MAUI）时，我们情不自禁再一次俯瞰这座山谷之岛——风姿绰约的MAUI，镶嵌在太平洋蓝宝石般的镜面上，犹如一位盘髻侧坐的高贵少妇半身像，安祥地向自己眼前的两个孩子——拉那伊岛和卡活奥拉威岛诉说着这里的传说与故事。

传说天空之父与地球之母在茂宜岛上生育了一大批伟大的神灵，以工作之神“库”（Ku）命名的库拉地区位于茂宜岛的 “心房”，这里是早年华人劳工生活最密集的地方，1860到1900年代曾经有超过3000的华人居住在这里。3月12日中午，我们从茂宜岛西南部的拉海纳镇往东，沿着库拉快速公路前往孙眉当年的库拉农场时，路两边的广袤土地一马平川，生机盎然，不少新栽种的甘蔗田，露出的黑土十分肥沃。
比孙中山年长一轮的孙眉有着天生的经商头脑，他眼光独到，看中了这一块肥沃的风水宝地。1881年，孙眉搬到茂宜岛，用自己在檀香山谋生10年积攒的“第一桶金”开始创业。8年后，孙眉又以每年710美元的租金，租种了茂宜岛3900亩土地，办起了自己的农牧场。因经营有方，资产雄厚，孙眉被当地人尊称为“茂宜王”，名噪一时，孙中山曾多次来库拉牧场生活和进行革命活动。
“没有孙眉，就不会有孙中山，就不会有孙中山后来的革命事业。”驾车带领我们前往库拉农场的导游彼特，是一位在茂宜岛生活了21年的台湾人，知道我们采访的意图，他感慨道。
彼特感慨的是孙眉为支持弟弟孙中山推翻满清、建立共和的革命活动所作出的巨大牺牲。当年孙中山第一次到夏威夷时，孙眉就把自己的一半家产归在弟弟名下，想以此帮助幼弟，两人合伙在夏威夷发家致富。一心革命的弟弟无意经商，孙眉最初不理解，两人曾一度意见不合。但孙中山在香港和广州进医学院学医六年半的费用，仍全部由孙眉提供。后来孙眉的思想转向进步，支持孙中山推翻满清、建立共和的革命活动。1894年，孙中山在檀香山成立兴中会，孙眉大力支持，自己亦成为会员之一。1903年，在孙中山第五次访夏威夷时，孙母杨太夫人看到孙中山奔走革命，于心不忍，便对孙中山说，革命的目的在救人，行医目的也在救人，同是救人，何必东奔西跑。孙眉却为弟弟说情，对母亲解释说，行医只能救少数人，革命则能救多数人。“吾弟奔走革命多年，应该始终一贯。岂可轻易变动，前功尽弃。”
以后对弟弟的革命活动，孙眉更是倾尽家产、在所不惜。夏威夷公证机构记载着：1895-1899 年间，孙眉在瓦湖岛10 次卖出自己名下的土地；在茂宜岛卖出的地产更多：1890-1894 年卖出12 次，1895 年 7次，1896年5次，1897 年12 次……合计共达65 次之多，有资料显示，为支持革命起义筹款，孙眉卖出土地600多亩。1906 年，孙眉财力不支，宣布破产，昔日的“茂宜王”恒产尽失。孙中山曾在致吴稚晖函中称：“家兄在檀已报破产，其原因皆以资助革命运动之用。浮钱已尽，则以恒产作按，借贷到期无偿，为债主拍卖其业，今迁居香港，寄人篱下，以耕种为活。”后来孙眉搬到澳门居住，1914年在澳门去世。
“茂宜王”的库拉农场遗址，如今已是哈利阿克拉公司的地产。知道这里的土地对中国人非常有历史意义，1989年，为纪念华人来到夏威夷200周年，哈利阿克拉公司向茂宜县政府捐出靠近37号公路旁边的一块土地，华人社团在此建起了SUNYATSENPARK （孙逸仙公园），以纪念孙中山和他的故居。公园里立着一座台湾捐赠的孙中山铜像，孙中山双眸凝望之处，正是当年倾家荡产支持共和革命的大哥孙眉的库拉牧场所在地。
一望无际的牧场，在阳光下坦荡着宽广的情怀，太多太多如孙眉一般不计得失的华侨华人情寄国家兴衰、心怀民族振兴的故事，如今仍在太平洋彼岸诉说。

特派记者 苏小红 郑万里 发自夏威夷檀香山